2025-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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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24日下午,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与文学院联合举办的董氏文史哲青年学术沙龙“山外有山:句子的边缘结构”在紫金港校区东5会议室举行。此次讲座由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邓思颖教授主讲,程工教授担任主持人。讲座围绕句子的边缘结构,深入探讨了汉语句末助词、疑问尾句与叹词等“后置成分”的句法特性及其演变路径,呈现了边缘结构背后的复杂语法机制与深层逻辑。
讲座伊始,邓思颖教授以“句子的边缘结构”为切入点,基于Rizzi(1997)提出的经典三层句法模型,系统梳理了标句词短语(CP)、屈折词短语(IP)与动词短语(VP)之间的层级关系。他强调,小句(CP)表达句类,不包含句末助词,而根句(FP)以言语行为封顶,包含句末助词。
随后,邓教授重点讨论了疑问尾句(tag question)的跨语言表现形式。通过对比英语(如 John can sing, can’t he?)与汉语(如 他来了,是吗?、不是吗?、是不是?)中的尾句结构,指出汉语疑问尾句通常由省略后的完整小句构成,并包含句末助词,因此整体上属于根句成分。
在叹词(interjection)部分,邓教授对叹词的语法地位与功能进行了详细阐释。他指出,叹词并非简单的情感表达,而是一种代句现象,承担着替代完整根句的功能。通过区分原生叹词(如“啊”“哎呦”“嗯”)与次生叹词(如“妈啊”“天哪”“好啊”),他强调,次生叹词虽形似短语,实则已语法化为凝固词项,体现出叹词在历史语言演变中的重要性。邓教授进一步结合刘丹青(2011)提出的“叹词是代句词”理论,说明叹词在句法上类似于指示代词,具有指向说话者心理状态和态度的作用。
在探讨叹词与句末助词的关系时,邓思颖教授以东北官话的“哈”和粤语的“嗬”为例,区分了叹词(自由、非轻声、可前置停顿)与句末助词(粘附、轻声、无停顿)之间的界限。他还引入英式英语方言中的 innit、加拿大英语的 eh及美式英语的 huh,展示了跨语言中尾句与叹词之间的演变关联,提出句 尾句 叹词 句末助词的连续性结构演变路径。
讲座进一步延伸到“超根句”的概念。邓思颖教授指出,主体句与后续语可以通过一个无声连词构成一个联合结构,并由后续语充当内并连语(internal conjunct)。他发现,后续语越发达,句末助词越多。当后续语不断语法化,句末助词逐渐增多,反映了语言从句法独立到边缘融合、最终形成固定助词的演变过程。他特别提到《论语》中“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说明句法结构中“堂室关系”可以理解为主体句与后续语、根句与根句之间的渐进式融合。
在提问与讨论环节,邓教授与听众围绕英语缺乏句末助词系统、汉语话题结构中“啊”的功能分析、无声连词在句法结构中的地位等问题展开了深入交流。
讲座最后,主持人程工教授对邓思颖教授的精彩分享表示感谢,并鼓励与会者继续发扬“爬山精神”,在语言学研究的道路上不断探索。此次讲座不仅深化了与会者对句子边缘结构的认识,也为未来跨语言句法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理论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