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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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30日晚,“驻校作家”孙甘露系列讲座之“文体:小说、诗歌与随笔” 在成均苑4幢100报告厅举行。浙江大学驻校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孙甘露先生与《上海文化》杂志社编辑张定浩、《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黄德海围绕小说、诗歌和随笔这三种文体进行了深入探讨。会谈主持人为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翟业军老师。
随笔是真实还是虚构?
黄德海老师阐释了自己对于讲座主题的理解,他提及昨天讲座的主题是“小说:虚构的技艺”,在他看来,小说、诗歌、随笔这三种文体都是一种创造,都是一种虚构。“不管是小说、诗歌还是随笔,我们都能辨认出来,这是一个文体的问题。文体是一个创造的过程,它不是天然有的,是人写出来的内容,是创作出来才有,而不是有了这个东西(文体)我们创造。”他还特别以“随笔”的词源解释“随笔为何是虚构”。他说:“最早使用‘随笔’这个词的人是蒙田。其实《蒙田随笔集》这本书的源头与胡适的《尝试集》同名,随笔在法语中的尝试的意思。故而随笔也属于虚构的一部分。”
张定浩老师认为是否摆脱时间的束缚,是否具有陈旧感,是衡量文章质量的标准。他分享说:“我读了很多的随笔和诗歌,我注意到很多文章都没有标时间,故意把时间都去掉了。每一篇文章的时间都去掉之后,读起来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它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束缚。我觉得这样子特别好,这是写作的一个目标,每个艺术家、作家的目的就是超越时间的束缚。”
孙甘露老师也对随笔散文是否真实,表达了自己的理解:“随笔散文一直被认为是写真实的事情,但其实是吗?自传、评传、日记、回忆录,看着好像是写的都是真实的人或事物,但这里面有多少真实?我觉得写作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包含虚构的事物。是在创造一个世界,而不是简单的描摹,当然,这两者可能是合在一起。”
《千里江山图》
张定浩老师回溯了中国浪漫主义的发展历史,他认为浪漫主义的根在中国一直没有得到完成,但是他从孙甘露老师的作品中看到了先锋背后的一个浪漫主义的底子。他由孙甘露老师曾说的“先锋是别人给予的一顶文学礼帽”引申开来,说:“礼帽是一个保守的、绅士的,不像是先锋的、唱跳摇滚的人会戴的,在这个意义上先锋往后退一步,回到浪漫主义,有了(浪漫主义的)底子作为支撑,先锋才足够有力量。”在他看来,《千里江山图》背后也有浪漫主义的底子。“(《千里江山图》)背后有一封写给上海的情书,当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整个前面的节制和自我的控制得到了一个完整的释放。”他还引用美国诗人史蒂文斯的诗歌《雪人》,诗中写道:“他在雪中倾听,完全不是自己,他看见一切又看见一切中的虚无。”他认为《千里江山图》的背后也有这样一个“冰雪的、虚无主义的底子”。
黄德海老师主要从语言的角度分享阅读《千里江山图》的感受。他说:“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会觉得非常过瘾,(我觉得最过瘾的)不在于紧张的情节、丰富的故事内核,而是语言。(《千里江山图》的语言)优雅、精致、从容。(我)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干净的语言,那种兴奋感比故事本身更刺激我。”他将《千里江山图》的语言与孙甘露老师先锋小说时期作品的语言进行了对比,并总结说:“语言比原来透明了,原来的语言从容优雅,但是语言的质地里好像还有点杂质。《千里江山图》的语言变得很清晰,清晰的语言很容易变得轻浮,但这部作品语言的节制把原本倾向于轻浮的这一面拉回来了。”从文体角度上看,他不同意将《千里江山图》归为谍战小说或红色题材小说,他认为应该从文学文本意义上去看待这部作品。
最后的互动环节中,同学们就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对三位老师进行了提问。三位老师结合自身经验就长篇小说写作节奏、长篇小说是否需要结构、写作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以及如何平衡文学批评、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三者之间的联系等问题进行了解答。本次对话会在热烈的氛围中圆满结束。